人生五大問題[教養]父母的勸告只是隔靴搔癢,最好放手讓孩子去體驗人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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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與子女間有那麼多衝突與誤解,是因為大人希望在孩子身上看到成年人該表現的反應與情感。於是…。《人生五大問題》取自法國傳紀文學大師 安德烈.莫洛亞 的五篇演講稿,主題牽涉愛情、教養、友情、社會、幸福五大領域。除了尖銳的提問以及透澈的洞見,更少不了文學大師的絕妙好詞。針對「教養」書中接著說到..

父母看到年輕人踏入實際生活且遇到困難時,就會回想到自己當年所犯的錯誤,為了保護親愛的孩子,所以天真地以為,把自己經驗傳授給兒女就能解決問題了。這是危險的舉動,因為人生經驗是很難傳授的

每個人都得去經歷人生的各個階段,思想得跟著年紀變成熟。有些德性和智慧,會隨著身體的衰老而出現,但很難透過語言文字傳遞給年輕人。

馬德里國家美術館中有一幅美妙的佛拉蒙畫派作品,題名為《人生的階段》,上頭畫著兒童、少婦與老婦三個人物。老婦伏在少婦肩上,跟她說明人生的道理。但這些人物都是裸體的,所以可明顯看出,肉體衰老的人給身體健康的人忠告,其實是白費功夫。

經驗唯一的價值在於,它是痛苦的結果;經驗在肉體上留下了痕跡,思想也跟著轉變了。政治家在失眠的長夜中,和現實的難題苦鬥;試問,他怎麼能把此種經驗傳授給空談理想的年輕人呢?後者還以為毫不費力便可改造世界。

成年人又怎麼讓少年接受「愛情是虛幻的」這種說法呢?

在莎士比亞的戲劇《哈姆雷特》中,波洛涅斯給兒女的忠告都是老生常談,但我們勸告別人時,不都是那副模樣嗎?長輩以為那些忠告很有意義,值得不斷回想和思索,但對於兒女來說,卻是空洞又討厭的。想把二十歲的年輕女性變成穩重的淑女,這在生理學上是不可能的

法國作家沃維納格曾言:「老年人的忠告有如冬天的太陽,雖然光亮,可不足以令人溫暖。」由此可見,年輕人會反抗老人年的勸告,而後者只會不斷感到失望。於是兩代間會不斷生氣與埋怨彼此。為了化解衝突的氣氛,賢明的父母一定得找到孩子稚氣可愛的一面。

在英國詩人派特莫爾(Coventry Patmore)的詩作《玩具》中,父親把孩子痛責了一頓,稍晚他走進臥室,看見孩子睡熟了,但睫毛上的淚水還沒有乾。

在近床的桌子上,孩子放了一塊紅色石子、七八個蚌殼以及兩枚銅幣,還插了幾朵藍鈴花在瓶子裡。那些是他最愛的小玩意兒,排列得像藝術作品一樣,是他在傷心時用來安慰自己的創作。看到這動人、弱小又可愛的舉止,父親才懂得孩子的心,於是發自內心懺悔了。

對青少年的問題,我們應當回想起自己的成長過程,不要去傷害他們,因為那個年紀的想法、脾氣和感情都還不成熟。做父母的要保持清明的頭腦,才不會常常錯怪孩子。

二十歲時,每個人都會想:「如果自己有了孩子,一定會和他們很親近。我父親沒做好的,我一定會做到。」

五十歲時,我們差不多都為人父母一段時間了,孩子都成人了,也開始對自己當父母有所期待。等到他們又邁入中年時,又輪到下一代去追求那完美父母的幻夢。

我們因此瞭解,親子間的傷害與衝突是如何造就了「無情義的年輕人」。

在童年時,每人都像活在天堂一樣,環境好、飲食佳、過得快樂又溫暖;充滿善意的神仙父母賜與了這一切。當孩子開始接觸外界,得開始學習、勞動,就會受到衝擊。上學後,生活圈裡添加了新朋友,他們開始一起責怪父母的問題。

他們才發現,以前在心中看作是和空氣、水分同樣重要的人物,在同學的目光中,只是些奇怪或平庸的大人。勞倫斯描寫道:

在這個人際交往的新天地中,人人充滿熱情。子女與父母的關係就算沒有因此中斷,也會開始鬆動。外人突破了親子關係,闖入了孩子的靈魂中。

這也是孩子的反抗期,做父母的應當欣然接受。前面已指出,所有的家庭生活都有實際與平板的那一面,即使是宗教與藝術亦無法使它昇華。年輕人大都是理想主義者,總會覺得,父母的老生常談與勸告都很傷人。他痛恨家庭和家規,只希望去追求更純粹的東西。他幻想著至高又至美的大愛。他需要溫情,更需要友誼,而朋友間總是有各式各樣的承諾、祕密和真心告白。

然而,朋友也是最容易令你失望的人:承諾沒有實現、真心話被洩漏或是伴侶不忠實。年輕人處處好勝,而他所嘗試的事情都會以失敗收場。於是他憎恨社會。他的理想落空,因為夢想與現實的落差太大了。

在人類的生活中,尤其是對優秀的人來說,那是最悲慘的時期。青年是最難熬的階段,真正的幸福,倒是在中年後比較有機會實現。幸好,在戀愛、婚姻與生子的洗禮下,這危險的時期才不會那麼空洞,有家人的支持,生活才會比較踏實。阿蘭曾言:「在家庭、都市生活與工作等因素的緩衝下,個性才不會太傲慢,焦點也會回到現實生活中。」

這些過程像無限迴圈一樣,在下一代身上也會重複一遍。因此,「無情義的年輕時期」最好大半在家庭以外度過。在學校,我們能接觸到外在世界,家裡就比較像是尋求庇護的隱遁所了。除此之外,父母也得常常回想自己的青年時代,而聽任孩子們自己去學習人生。父母做不到的話,由祖父母來代替也可以,因為年紀更長,心情較為平穩,比較不會有什麼苛求,想法也更自由。老人家一回想自己當年的情況,就更能瞭解新的一代。

從以上的討論中,我們得到哪些具體的結論呢?第一,家庭教育對於兒童非常重要。無疑地,壞孩子的性格是能改造的,甚至從他們的偏執個性中,可以找出獨特而有天分的一面。不過,若能給他一個幸福的童年,他的人生就有機會過得比較順遂。

怎樣是幸福的童年呢?父母間毫無嫌隙,對孩子溫柔有愛,並能維持家庭成員的生活紀律。此外,要一視同仁,平等地對待兄弟姊妹。更須記得,孩子到了不同的階段,性格就會轉變,父母的勸告不宜多,應謹慎發言;以身作則才是唯一有效的建言。還當記得,家庭必須經得起大千世界的長風吹拂。

說完了這些,「家庭是否為持久安定的制度」,這個問題應該有結論了。我相信家庭是無可取代的,理由與婚姻一樣,它能使人的本性變得有社會成分。

所以我們才說,年輕人離開家庭是有益的。但無論你過何種人生,必定會有一段時間,懷著欣喜與安慰的心情,回到這最自然的團體生活中。男人在經歷了求學階段和必不可少的流浪生活之後,也總是會回到家鄉。無論是大學生、哲學家、行政官員、軍人或藝術家,在淡漠的環境與冷酷的人群中待了一天後,都會在晚餐時刻的餐桌上恢復子女、父母或祖父母的身分,或更簡單地說,恢復成平凡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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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編取自 人生五大問題:法國傳紀文學大師剖析愛情、教養、友情、社會與幸福的奧祕 一書 /作者:安德烈.莫洛亞 /本文經 時報出版 授權刊載)

人生五大問題 一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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